他發覺這樣的想像,甚至是更合乎理的。先前怎麼會沒有想到呢……他想起男人果斷地帶上自己,總是溫柔著,躲閃著,悉心卻也隨意地對待著。看著照片中男人受人簇擁,八面玲瓏的樣,對他來說要如此周全地對待每一位人,也許從來並不困難。即使是有人得知了先生的份,又有誰會揭發他呢?他是那麼善解人意的金主,那麼親和柔軟,傷痕累累,無辜慷慨的。洢豪想,若有一天,有人願意用大筆的利益來換取男人的報,他也絕不會透一絲一毫……他發覺,打從自己應了這場溫和交易的第一秒,又或者,打從那個疲憊不堪的深夜裡,被男人抓住了衣袖的第一秒。
已離線的網頁仍停留在鋪滿男人照片的頁面,陌生極了,男人在鏡頭總是笑著的,與各路朋友親密互動,女明星們滿臉喜愛地摟抱住男人的肩膀,友善地親吻在他俏鼓起的臉頰上;男工作人員們在慶功記者會上與他嬉戲玩鬧,將他纖細的體抱舉上肩膀。他在自己的面前是那樣地惶恐,那樣地破碎。破綻百的作態總撐持不了多久,一就碎成細塊……那樣透明易懂,那樣混濁不明。
38歲。知名創作歌手。以古典合行的音樂風格,搭柔亢的獨特音聞名。今年是他的二十周年,正展開一系列演和紀念活動,公司透,新專輯的MV將與國際級影像團隊合作,帶給歌迷聽覺與視覺的雙重饗宴……」
最新來的全都是他們相遇的那一天,巡迴演唱會的最後一場,風穿著那雅的亮西裝,笑彎彎地宣布了將與新團隊合作MV的消息,與團隊總監的合照上看不絲毫異常。演唱會結束在晚間十點,照理說後續應該是慶功宴或回家睡覺,洢豪想,是什麼讓男人在當天的半夜三點多,提著裝滿鈔票的箱獨自跑來店裡?他試著搜索更多關於男人的小消息,卻無所收穫,有別於他過去所認知的,男人如今維持著良好的形象,少數的負評也只是照常猜測著他的向,或者挑剔他老化的外表和退步的唱功。至於私生活,似乎就只有十幾年前的素人女友和極其無聊的長年單,被偷拍到的總是些和朋友們聚餐的照片,沒什麼人球的新聞。
洢豪瞥了外送員,對方似乎沉迷於遊戲,於是他繼續瀏覽,查看近期與男人有關的新聞頁面。
他想起,第一次見面的那天,男人了鼻血,隨隨便便就了三次。那天男人的上殘有別人的,神幾近崩潰,用了藥似地不尋常。想起隔天一早男人被人掐了脖,當場失禁,想起回家後他們第一次上床,男人要掐自己的脖才能夠來。想起男人門後說今天不想,然後哭著被撫摸,很快又歌著在他懷裡。
洢豪回想起男人昨夜的樣,飢渴卻委屈地跨坐在自己上,男人的睫很長,每當貼近接吻的時候,便會輕輕地扇顫在他臉上。
有沒有可能,自己也不過是先生的其中一個伴侶呢?這幾天持續的同住,會不會其實就只是這幾天而已?洢豪忽然有些惶惶地想,先生真的會再回來嗎?這裡顯然並不是男人真正的家,先生只是將自己養在這裡,也在別處養著別人嗎?
文章的圖放了一張時與現在的,二十年前後的照片對比。江洢豪忽然明白了為何男人看上去那麼地不符年齡,看他十八歲時的模糊舊照,一樣是顯小得像個國中生,天生的小小臉孔上圓亮的小鹿睛,也許一輩都會是這副年少於實際年齡的模樣。
便已逃無可逃。
還在酒場工作的時候,洢豪認識過一些癮症患者,幾人的需求各有不同,可他們一致的共通點是,同時有著許多的伴侶,才覺得足夠。
外送員離開後,洢豪吃完了份量十足的午餐,趴在客廳白的木窗台上受午後的陽光,斜斜地晒在他手臂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