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明达很少与人动手，这回打得还不够尽兴，继续挑衅：“昭昭啊，劝人可不能这么说。男人嘛，是不可能承认自己不行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前这个女人是她的亲人，李存勖那小是她的人，李星云和侯卿他们是她的友人，她边有了那么多人，那么多的关怀，不复当初独木难支。他为之兴，也为之酸涩。

        时过境迁，他不再是她唯一心系的人。而且，她似乎也不想在心里给他留那可贵的一席之地。

        李明达冷嘲：“哥哥？我听说那人抛她十年，音讯杳闻，甫一回来，就在天诸侯面前给她冷脸看，可真是一个‘合格’的好哥哥呢。原来就是你啊。哦，我还听说呀……”她斟酌了一，总觉得会把昭昭一起骂去，便没有说破他和昭昭之间扭曲的愫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阿！”李云昭扶额无奈，“别闹啦，成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等李云昭沐浴来后，她一边梳理着长发，一边用惊异的目光看着被阿一顿好揍过的王兄。唔……怎么描述呢？只能说“胖揍”这个词不是凭空造。

        李云昭侧过，淡淡一笑：“王兄以为，我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李星云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我难是什么大公无私，忠君国的仁人义士么？我难不会只为我自己么？

        李云昭轻轻“咦”了一声。李茂贞解释：“十二峒有一种古法，叫‘回魂引’，通常用来保守一些非常的秘密。此术可以同时施于人和，人会昏睡，而可以将其唤醒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女人？”恕他拙，除了相貌，有哪像女人了？这等武功，比袁天罡也差不了多少了，真是个怪。

心惊，和李明达嫌恶地相互瞪视，没忍住抢先发难：“你是何人？阿云……岐王何在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李云昭颔首，问：“那我们怎么去找到这个苏醒的人？”这不是大海捞针么？

        李明达见他神变幻，心中暗喜：是你小先犯我手里的，回昭昭问起，可怪不得我！

        她的书房被他收拾得净净。她从书架上取一本中间被掏空的书，里藏的正是真正的龙泉宝盒。“就在这里解开罢，我为王兄护法。”她本想坐到榻上，但昨晚印象太深刻，便拖了把椅过来坐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过在阿云里，他也的的确确是敌人。

        李明达笑得不怀好意：“我？我是她最亲近的人。你又是什么人？有什么资格过问她的事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李茂贞尽量平和：“我是她的哥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李云昭紧紧握住扶手，侧目不转睛地盯着他。他知阿云这是在提防自己，轻叹一声，解开宝盒后主动：“一起看看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李茂贞叫住了她，语气中隐怒气：“你还要帮那小到什么时候？宝盒是你夺来的，圣蛊是我解开的，我们兄妹辛苦一场，凭什么为他嫁衣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这几句话客客气气，疏离得很。李茂贞尖微苦，却不后悔昨晚上的事。他不愿意一辈守着兄长这个份，终不越雷池一步，所以拿对待敌人的不择手段来对待阿云。

        李云昭起：“我去通知李星云他们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她竟连这都告诉了你……”前这人外貌不过十七八岁，瞧着比李存勖和侯卿还轻佻不可靠，凭什么被阿云如此信任？从这人神推断，武功极，他倒想试上一试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要说的是什么，李茂贞心知肚明。他这个人，你和他掰扯三纲五常，天地人神，他能等你燥以后淡淡问一句“那又如何”。这些如同天一般的理纲常，敬天畏神，在他里形同虚设，毫不在意。可是要有人把阿云牵扯来，那可别怪他无。

        李茂贞一次接到真正的宝盒，不知为何，没有应有的欣喜若狂，反而有种淡淡的怅然若失。他单手握住宝盒，另一只手并起两指，在宝盒盘曲的龙形浮雕上，瑰的异瞳亮得惊人，中念念有词。

        李云昭戳了戳王兄圆了一圈的手臂，摸上去手更好了些，忍不住笑声。她住明显动怒的王兄，安抚：“好啦好啦，阿武功神化，王兄你比不过她很正常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王兄，请随我来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啊。你不在的这些年，她对我照拂有加，相帮良多，王兄你不可对她不敬。”李云昭刻意调“你不在的这些年”，想激起王兄的愧意，“还有阿，你……算了，次请手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＊

        难得看见王兄吃瘪，她能偷着乐好一阵。

        李茂贞伸指在泥偶上一抹，凑到鼻旁嗅了嗅：“腐土……蜀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……这人怎么能比李存勖还招人恨呢？李茂贞从妹妹中探她对侯卿无意后，便打算格外针对李存勖些。没想到还有手，一引了他的注意力。

        宝盒里静静躺着一泥偶，观面目是个童，真可谓栩栩如生。泥偶上藤蔓缠绕，肩嵌着一朵妖异的紫花，重见天日那一刻起便开始飞速凋零。枯萎的奇花中，爬一只小小的胖胖的蛊虫，也以极快速度风化成灰。而那泥偶，从眉心绽一条裂痕，然后扩散至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