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都不曾想过,时隔几月,会再于王都相遇。
陆安然从绯烟脸上辨认她是真心这么想的,也就不再赘话,反而问:“你自愿留在琼仙楼?”
没有哀怨不平,也没有一上来哭尽委屈,她三言两语交代完自己怎么从良家妇女沦落风尘,只有自嘲,全无自怨自艾。
陆安然望绯烟中,缓缓颔首。
绯烟娘家父母全没了,继母和同母异父的兄弟当家,与其回去受人白过日,她脆狠狠心直接来了王都。
她始终无法忘记刑场漫天飘雪那抹猩红,一如现在毫不犹豫抓着她的手碰。
比起来,绯烟更加慨,多少青楼女可望不可求的赎,在陆安然这样世家贵女中不过轻巧一句话。
陆安然和改名为绯烟的单红姑沿湖走着,乍然重逢,各自都有些欣喜。
陆安然还是陆家嫡女,蒙都陆大小。
至于她自己,不单红姑还是绯烟,救命恩重,重在心中,此生不敢忘。
发生了那样的事,即便洗脱罪名,绯烟也很难在夫家继续生活,‘克夫’两个字,足以她背负一生。
实际上,陆安然确实是这么想的,从青楼赎并不难,多使银而已。
“哪成想,母亲中的堂舅早在几年前就搬去了别的地方。”
陆安然想了一,换一种方式:“回我让人送一张方给你,每日一帖分早晚两次,五碗煎成。”
而就是这样一般无二,才是最难能可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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目送绯烟重新登上画舫,船锚收回去,晃晃悠悠又随着飘向一个地方,就如船上那些女的命运般漂浮不定。
画舫靠岸,船上丝竹不停,镂空的窗棂偶尔闪过各彩衣,有娉婷倩影,婀娜多姿。
也因为此,陆安然得以顺利王都稷。
单红姑却成了绯烟。
陆安然伸手,在绯烟诧异的目光中,淡定的扣住她一只手,三指搭在腕间。
但现在,绯烟中份贵的嫡小,这么自然的拿起她的手,好像与任何人的没有差别。
画舫上已经有人探探脑,只不过湖边柳树成荫,挡住了那边人的视线。
如今这样的机会摆在她面前,不是她不想,而是不愿。
绯烟屈膝施礼,诚心诚意:“前尘尽去,世上没有单红姑,家绯烟,望小今后珍重千万。”
“是,我自愿。”绯烟几乎不考虑的回答。
另一方面,她青楼本就是因为无依无靠,生活难以维继,脱离青楼之后呢,她对未来还没有任何打算。
绯烟反应极快,几乎一从这句话里面会到陆安然言之意,但凡她回答否,陆安然就会手帮她一把。
陆安然看着女衿带尤显纤细的板,问:“近来如何?”
单红姑不存在,陆安然的遗憾也罢,愧疚也好,便也跟着不存在了。
绯烟了鼻,压各种绪,重新抬:“这么算的话,该我先还陆小一命。”
少顷,重新放开,颔首:“之前造成的亏损无法回补,不过往后注意休养,大也和常人无异。”
绯烟抿紧唇,盯着手腕那,睛慢慢发。
青楼女,无数人视为肮脏不堪,遇到即晦气,好似碰一就能染上最难以言喻的病。
无亲无故,盘缠已不足以支撑她回去蒙都,况且了蒙州境,她从未想过回去。
“红姑,蒙都一别,经久不见。”
在绯烟心绪浮动,难以自持时,陆安然在旁:“现在说可能有晚,不过你之所以会有那一次遭遇,实际上是因为我。”
绯烟抬起,笑摇:“陆小的医术很好。”
非议,然陆安然最不忌世人闲言,她本就在各种光成长。
因为她中没有卑贱之分,没有轻贱,无所谓份,只不过单纯的想,便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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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安然心中对单红姑始终存了遗憾,但要是她自己拒绝,陆安然也不会求,更不会因此放大愧疚。
“在蒙都待不去了,我把手上东西变卖了南王都投靠亲戚。”绯烟说起自己经历,“我母亲是南方人,她去世前跟我说,哪天家中不容我,就去王都找她堂兄。”
单红姑,新婚夜丈夫死,她被判焚刑,却在刑场让陆安然救。
绯烟不觉得自己可以肆无忌惮就接受陆安然的好意,因为她拿不与此等价的交换。
绯烟低,柳枝拂过,在她侧脸落了一层暗影,略过中间曲折,只:“我现在寄琼仙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