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脚步声,抬笑:“姑娘要抓什么药?有方没有?”
笑容清净,声调也悦耳动听,带着不令人反的。
第一百二十一回公仁义薄云天,兄长画蛇把足添(3000字)
谢知真轻声细语地将自己的盘算说了,年轻人愣了一愣,肃然起敬,拱手:“姑娘宅心仁厚,的是救人无数的大功德,实在教人敬佩。不过,各人质不同,所适用的药也不同,加在粥里倒不很合适。”
谢知真虚心请教:“公可有什么更好的法?”
年轻人笑得舒阔开朗:“这却不难,在略通些岐黄之术,这便开些常用的方,照方熬几锅药汤。姑娘施粥之时,若是见哪位不适,可使他来我店里诊脉,对症服药。”
谢知真微微,使枇杷拿银给他,他却辞不受:“几锅药汤花不了多少钱,姑娘莫要小瞧了我,我虽是坐贾行商之辈,也读过几年圣贤书,君财,取之有。”
说话间,宋永沂忙完了手诸事,过来接谢知真回家,撞见年轻人,络地和他打招呼:“裴兄,许久不见,一向生意可好?”
两边互通了名姓,却原来这年轻人姓裴名举,字景山,早些年也在引泉书院读书,和宋家兄弟是同窗好友,中了秀才之后,不幸家中落,父亲染了重病,撒手人寰,过不一年,母亲也跟着去了。
他倒不是不通世务之人,见双亲俱丧,幼弟幼妹嗷嗷待哺,果断弃学从商,拿着家里积攒的银盘了这么个药材铺,妥善打理,小心经营,几年来,倒也小有盈余。
宋永沂对外只说谢知真是自家四妹,裴景山略有疑惑,却识趣地没有多问,二人攀谈了会,拱手作别。
自第二天起,裴景山果然在药店门前设了几个大锅,煮起的药汤。
谢知真远远地看着,见他请衣衫褴褛的难民们落座,挨个望闻问切,神间毫无不耐烦之意,撞见格外可怜的,还会赠衣赠,又鬼脸逗一个蔫巴巴趴在母亲肩上的小女孩,偷偷给她一大把饴糖。
饥荒越来越严重,涌向临安的难民不减反增,宋家囤积的粮告罄,这天晌午,谢知真发完最后一锅粥,打算离去时,饿急了的难民们将她团团围住,隐有暴动之兆。
“往日里都是两锅粥,今日怎么只有一锅?”
“就是!不许走!不许走!”
“求求你,再给儿吃的吧!我给你磕还不行吗?我们从庐州一路逃难过来,再不吃东西就要饿死了,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啊!”
……
谢知真脸发白,抬手护住帷帽,避免真容,在丫鬟们和初一十五的保护,艰难地往外挪移。
一张张淳朴老实的面孔变得狰狞,无数瘦枯黄的手臂在空中胡乱挥动,裹满怨气的嘈杂声响从四面八方灌她的耳朵,空气变得滞涩沉闷,令她呼困难。
就在事态一步失控之际,几个壮汉在裴家药店门前支起大锅,一大袋白米倒清中,汤勺敲击锅沿,发清脆的响声。
“放粥喽!放粥喽!”响亮的吆喝声里,难民们犹如闻到腥味的饿狼,一哄而上,将药店团团围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