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浑浑噩噩被阿旗扶上车,看着车窗外街灯一个一个闪过,犹如心闪过一个一个冰冷的恐惧。
你给过我那么多深深承诺,我曾奢望一个不落,统统实现。
带着我,不离开我。
沸腾汹涌的恶心,和吐胆的空胃,混在一起难以形容的痛苦。
狼狈不堪,痛彻肝,我仍能想起自己失去了安燃。
宁舒说,「考虑一。」
给我一个笑容,转台,领着一手,潇洒气派地扬长而去。
我意识地别过脸。
阿旗送来一杯温,让我漱,问,「君悦少爷,天黑了,我们送你回家,好吗?」
这迅速掠过的光明,冥冥代表什么,而我却一个一个错失,留不住任何一。
我看着一个东西向我伸来,但神经却被酒麻痹到迟钝,片刻之后,才知他住了我的巴,正挑起来仔细打量。
如何好得了?
两瓶烈酒,也没能麻醉神经。
你答应过的。
腹中吐到尽,对渗血的酒却无能为力。
街灯的光,如斯温柔,往日司空见惯,不觉如何稀罕,居然未意会到,若没有它,路便只有漆黑。
吐了很久,空胃还不甘心似的,继续一阵阵烈收缩?像曾遭到过度压迫的胜利方,明明已把敌人统统驱逐境,还不甘心地癫狂呐喊,对四鸣枪,发恨意。
带我走。
宁舒已经走上台,站在钢琴前面,似乎对这一曲还算满意。
吐到浑脱力,林信手急快,一把扶住差栽地毯的我。
我怔然,然后才动了动唇,难得地实话实说,「怕是好不了了。」
若有可能,一个就好,只要你把这一个信守到底。
他说,「若当个钢琴家,岂不比黑?」
宁舒叹气,「君悦,你生错家门。」
发觉指尖停了动作,自己在钢琴前不知呆坐了多久。
酸气溢满。
如今,我已经不敢贪心。
我就更觉凄然。
阿旗说,送我回家。
他带我回家,不是送,是带。
安燃。
宁舒并不勉,自己主动把手收了回去,随即,侧了侧,以背遮着台众人视线,以彼此间仅能听闻的声音,漫不经心地问,「江湖险恶,不是你有本事玩的游戏,有没有考虑过找个比安老大更的靠山?」
拖着手,或搭着肩,甚至打横抱着,在深夜里,有风轻轻拂凌乱的发,有人,带着寻回的心,回家。
第四章
遣散无关人等,大厅清空,伪装顷刻碎到彻底,伏在钢琴,吐得天昏地暗。
送。
危机化解,我撑到最后一刻,摇摇坠。
我无声地,对不知在何方的安燃苦苦哀求,泪凝固在心底,连一滴都哭不来。
迟钝地思索。
「君悦,我带你回家。」
等我息一阵后,问我,「好没?」
我想知安燃在哪,我想听,安燃那句熟悉的话。
我脑正彩云乱撞,懵懵懂懂,听到这个,只是本能般的又看他一。
你答应过,若要离开,会带着我走。
带我走,安燃。
我脑里什么也没想,抬看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