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婆婆很想把孙女抱起来,但她已经背了背篓,孱弱的骨没法再负担一个小丫,就只能愧疚的说:“忍忍,过一会儿没有知觉了,就不会痛了。”
那些楼船画舫窗大开,帷幄飘飘,上面的年轻男女不避寒风,时不时传来声笑语,有书生哦几句平仄都乱套的诗句,竟然也引来那些在大冬天,都肩臂的女赞叹不已。
小女孩忍了很久,直到眶里蓄满泪,忍不住抬对刘婆婆说:“祖母,我的脚好疼。”
儿到码镇上卖炭,就因为没有照官府规定,在市集摆摊给官差交摊位钱,而是沿街叫卖,就在路上被官差踢翻了背篓,将木炭都给踢飞,儿不过是阻拦他们这样,保护木炭,就被说成是殴打官差,给对方往死里打了半天。
“不缺吃的,怎么不在家里呆着,要冒着寒风来呢?我们家要是不缺吃的,祖母就不用上山砍柴,还大老远到镇来卖木炭了。”小丫满脸都是不能理解。
还没镇,刘婆婆就在城门外的小酒楼外,停了脚步,看着一群在大堂里声谈笑,大碗喝酒大吃肉的人,挪不动脚步。
刘婆婆听到消息赶过去时,儿的已经僵冰冷的犹如石。她去找官府理论,对方却说这不是他们的责任,儿离开镇时还活活好好的,半路死了跟他们没有关系,或许是他自杀了也不一定。
刘婆婆看了看那些锦帽貂裘的富家公、画舫艺伎。寒风凛凛,他们却是不必怕的,上的衣衫足够保,船上还有火炉,些许寒意,为了风意气,也完全在可以消受的范围,不用像她俩一样懂得鼻涕直、浑发抖。
但看那些人的样,也不像是在打渔,她甚至还嗅到了饭菜的诱人香味,小肚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,之前喝那稀粥,早已在路上消耗得净净。
她当然不是被酒肉引了目光,虽然那对她的确很有诱惑力,但她的目光却落在那些吃喝的人上。
刘婆婆叹息一声,收回了目光,“他们跟我们是不一样的。不要去他们了。”
自那之后,刘婆婆就再也没去官衙厮闹,儿媳妇跑了,她必须拖着老残之躯为孙女的吃活。
她认得那几个地痞,对方瞎了她一只。她也认得被地痞们,众星捧月不断敬酒的锦衣男,那是镇里的官差。相熟的人告诉过她,她的儿就是被对方殴打的。
临近了码镇,小丫望着河上停靠的一艘艘楼船,睛里满是奇怪。
刘婆婆带着儿媳妇,在官衙面前哭闹、喊冤了两天,泪都了,也没个结果。当他们从镇回来的时候,就在儿死的田野边,竟然被一群地痞无故殴打,刘婆婆因此丢了一只,差些没能过来。
最终,指望卖炭钱买药给自己治病的儿,拖着受伤的躯回家,在半途就倒在了雪地里,再也没有爬起来。
但如果这恶气不,就算是死了也不会安宁。
“他们没在打渔,也不用打渔,他们不缺吃的。”刘婆婆说。
一路艰难跋涉,刘婆婆和小丫有好几次差些摔倒,最后她们也确实摔倒了,半边衣衫上沾满了泥,但小丫只是泪,没有大声啼哭,刘婆婆明明已经没什么力气,仍是持爬了起来。
午后,刘婆婆背上一背篓木炭,牵着孙女的手了门,雪地的路很泥泞,雪沙雪冰混合在一起还很,她俩的布鞋很快就被浸湿,穿在脚上犹如刀一样,刺激得脚趾生疼。
刘婆婆打算去卖了木炭,给小丫买些好吃的,反正也不用考虑以后了,总得让她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,吃上一些酥糖米糕――那是刘婆婆能想到的,她能买得起的,这世上最好的东西。
“祖母,他们怎么也在大冷天来呢,他们是在打渔吗?”小丫不解的问祖母。她见过渔夫打渔,在她的理解中,只有渔夫才会在这样的天气来活动。
小丫信了祖母的话,认真的,不论脚趾怎么痛,她都不再吭声,只是很快就泪满面。
望着那柄锋利的柴刀,刘婆婆神逐渐决绝。自己的时间不多了,她很清楚,有些事今天不,就再也没有机会。既然竭尽所能也没力气抚养孙女长大,那就只能带她去见她爹。
官差们还警告刘婆婆,讹诈官府可是大罪。
刘婆婆握紧了背篓的柴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