啪嗒。
白的没有一丝杂质的象牙棋zi,应声落在厮杀正酣的棋盘上,整个棋局的形势随之完全明朗。
摇曳的烛影里,赵宁将被陷ru死地的黑zi一颗颗捡起,放ru手旁的棋笥里。棋zi碰撞,叮叮当当的轻微声音响起时,楼船外刺史府官员正向扈红练告罪退走。
伺候在一旁的煮茶青衣少女,适时为赵宁奉上一杯re气腾腾的清茶,后者信手接过,浅浅啜了一kou,yan中有了几许笑意。
刚刚在刺史府官员面前颐指气使的扈红练,jin门后躬shen禀报:“公zi,他们已经走了,其中的许姓将军说,郓州兵ma已经完成集结,正向方家大宅合围。他们保证不会让方大为跑了,今晚必定将对方捉拿xia狱。”
赵宁微微颔首,放xia晶莹剔透的茶碗,“让周鞅跟黄远岱也过去吧。”
扈红练知dao,赵宁这是给这两个被方家迫害乃至毁了人生的人,有一个亲yan见证仇敌覆灭,扬眉吐气的机会,心里为赵宁周到的考虑与人qing味gan到温nuan,应了一声是,而后不无奇怪地问:“公zi不过去看看吗?”
让方家这样的一方豪qiang在一夜之间覆灭,这种翻云覆雨的惊人手笔,是赵宁一手为之,现在方家即将走上末路,赵宁理应去现场品尝一xia胜利果实。
赵宁的目光落在棋盘上,tou都没有偏一xia,“今夜我懒得xia船。”
扈红练怔了怔,对方漫不经心的淡然态度让她大gan意外。就好像对方并没有zuochu反手之间,就让方家举族倾覆这种足以让人骄傲的谋划,而只是xia了一局棋,喝了一盏茶而已。
这要是换作旁人,此时肯定自得不已,迫不及待要去欣赏自己的战果了,可赵宁好像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。
再者,方家大宅中gao手不少,元神境中期就有只手之数,元神境初期更是多达十几个,作为郓州gen基深厚的豪qiang,他们还有很多qiang力外援,若是狗急tiao墙,难保不chu什么乱zi。
赵宁若是亲自在场,就能及时应对对方的负隅顽抗。
扈红练听说过,赵宁在北境作战时,可是一直都在战阵周围,亲冒矢石冲锋陷阵的次数也很多,可见对方本xing是小心谨慎的,不会把事qing成败的关键位置交给别人。
但yanxia的赵宁,却对棋局更有兴趣,好似棋局比方家更值得研究。这种一反常态的作派,让扈红练不得不意外。
但她转念一想,又很快释然。
赵宁谋求的是镇国大局,面向的是整个天xia,江山社稷、军国大事才是他日常考虑的nei容。
他的对手也是北胡公主,世家大族,天元大军,乃至天元可汗跟大齐皇帝这种层次。在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,他在扳倒刘氏、庞氏的时候,也没有耗费多少时间,带着雁门军北境杀敌十万,也就是旬月之nei的事。
跟这些对手相比,方家虽然是一方豪qiang,但份量还是太轻,ru不了赵宁的法yan再正常不过,不足以让他有多少成就gan也是理所当然。
这就像一个成年人,绝对不因为踩死了一只蟑螂,而gao兴得手舞足蹈。
至于今晚合围方家的事会不会有意外,以扈红练对赵宁的了解,她虽然没有问,但也知dao各种qing况想必都在赵宁的计算中,那棋盘上的一颗颗棋zi,说不定就代表了双方的行动。
既然方家tiao不chu棋盘,那也就tiao不chu赵宁的手掌心,赵宁的确没有必要再专门jin城跑一趟。
这是对局势尽在掌握的人,才能有的自信。
扈红练深xi一kou气,不再多说一个字,躬shen退chu了房间。
继续研究残局的赵宁,并不知dao扈红练的各种念tou,要是扈红练说了她的想法,那赵宁或许会告诉对方,yanxia棋盘上的黑se棋zi,可不只是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