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人非，陈安之心中一片怅然，只觉得满嘴苦涩，油然而生一种想要离开这个黑暗世界，乘风羽化、归天而去的冲动。

        在之前十几年，族人亲友在他中，都是正直的饱学之士，议论的是诗书礼法、世纲纪，而现在，每次回去，听到族人谈论的，都是如何争权夺利，好像都变成了恶犬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就在这时，有人在后唤他：“陈公请留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陈安之不知赵宁见唐兴所为何事，但赵宁南行了两年，如今突然回到燕平，在他还没得到消息的况，就先见了唐兴，明显不会是寻常会晤。

        而皇帝手中的王牌，现在无疑就是推事院。让陈安之由徐明朗领了虚衔的推事院，本就是一种牵制双方的手段。

        到了雅间门，扈红练停住

        照理说，就算赵宁之前跟唐兴颇有交，现在也该是在对立阵营，且不说唐兴残害了许多世家官员，就连赵氏本，也曾有族人过推事院。

        陈安之走在街上，一路上因为刻意躲避行人的目光，也没有观望街景的缘故，等他忽然抬起时，发现自己竟然到了燕来楼。

        且他还背弃了曾经的守与志向，成了人人唾弃的推事院恶鬼。

        扈红练见了礼，微微笑着：“我家公正在等候，陈公请随我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两人只是简单招呼，唐兴就离开了燕来楼。

        乎意料，在上楼的时候，陈安之看到了一常服走来的唐兴。对方明显是刚刚见过友人，上有淡淡的酒气。但对方面如常，显然没有多喝，而且神并不是很愉快，虽然也谈不上不悦，不过还是让陈安之觉得对方绪有异。

        皇帝让门第分裂，造成徐氏跟陈氏相争的局面，既让陈氏必须依附皇权，也让徐明朗不敢跟皇帝作对，他们双方都需要争取皇帝的支持，借此压制对方。所以最终的主动权，仍是牢牢掌握在皇帝手里。

        陈安之又惊又喜，又陡然想起魏氏那些族人的遭遇，难免心中不安，羞于见人，一时间只觉得五味杂陈，竟然不知该说什么，张了张嘴，只能跟着扈红练门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厌恶那样的氛围。

        望着那块鲜亮的招牌，陈安之神思一阵恍惚，曾几何时，三兄弟几乎日日这里，纵酒歌，畅谈大志，意气风发。

        而现在，只有他一人还在燕平城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陈大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是个不算熟悉的声音，但陈安之能觉自己听过。让他心神一动的，是“公”这个称谓。在他仕之后，已经很少这样称呼他，尤其是了推事院的官员，别人要么敬畏的呼一声“陈大人”，要么怨恨的直呼其名。

        转过，陈安之看到了一个艳丽成熟的人，他一就认了对方，不禁愕然当场。他已经两年没见过对方，而且据他所知，对方已经跟着某个人南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深深望了一燕来楼，却没有踏过门槛去的意思，对他而言，这里现在是伤心地，在这里多呆一刻，都会让他神伤、惭愧。所以他转过，打算去找一家酒楼，先把自己灌得烂醉如泥，再让夫把自己带回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其实他也知，陈氏之所以变成这样，都是迫不得已。因为在门第造成分裂，不可避免跟徐氏火不容，徐明朗从来没放松过要找他们的麻烦。陈氏一旦松懈，就有可能被徐明朗吃得连渣都不剩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唐大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陈安之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扈红练，后者没有隐瞒，“公刚刚的确是在见唐大人。”

陈氏府宅他更不想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