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有一种不好的预。

        两人的脸隔得太近，对方转说话的时候，赵宁都能受到清香的气在脸上，他笑着：“你不是都看到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在漫天璀璨繁星的映衬，这轻盈的笑容如明月般皎洁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是怎么回事？殿，你麾其余的王极境修行者何在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那是犹如万年不化的冰雪般，毫无的目光，看他的时候，就如在看一个死人。

        伤重的连起都很难的蒙哥，这会儿竟然一就了起来，二话不说转就要跑。

        不是用什么话，而是用一阵笑声。

        赵宁看了看杨佳妮，想要知对方到底在想什么，但这个距离之，他只能看到对方晶莹如玉的鼻尖，与黑曜石般明亮的眸。

        但一刻，他理解了这笑声的义。

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这笑声是如此朗，充满了金戈铁之意，又饱豪气云，更有旁人难以理解的舒坦痛快，兀一响起，便覆盖了群山山巅，在天地间回响不休。

        察拉罕看向还着长剑，却不顾伤势仰大笑，笑得肆无忌惮、笑得开怀无比、笑得酣畅淋漓的赵宁，怔怔无言。

心就要从嗓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奇怪：“能手，不能手，有什么关系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话音方落，杨佳妮已经扶着他腾空而起，向晋阳飞去――走得大摇大摆，全无顾忌。

        杨佳妮微微垂首：“关系很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察拉罕的心也沉了黑暗之中。

        以不到王极境后期的修为，单人独骑前来拦截蒙哥，在九死一生之境中，把握住了那仅存的一线生机，将蒙哥击败了不说，还将蒙哥麾的修行者斩杀殆尽！

        因为对方跟赵宁是一伙的！

        他还得照顾重伤的蒙哥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没真的跑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察拉罕落到山，看到蒙哥凄惨的伤势、纸白的面容，大意外，再看他边，已是没有任何一名站着的王极境，仅剩那个王极境，伤势还不比蒙哥轻多少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杀气汹涌而来，将他完全淹没。

        从今天开始，天元与大齐的国战战场中，后者再无不能抗衡的致命威胁，天元大军失去了歌猛的最后依仗！

        日暮降临的这一刻，这笑声是孝文山上唯一的动静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看向面铁青的蒙哥，与忧虑重重的察拉罕，笑容不减的：“二位，就此别过了，咱们后会有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对方要杀他！

        扛着赵宁一条胳膊，扶着他的腰飞行的杨佳妮，忽然转看着他问。

        ......

        “看到的也未必是真的。”杨佳妮面容肃穆、神认真，“你完全可能是看到我到了，知我能及时救你，所以才没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说不话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前一刻，他觉得赵宁疯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杨佳妮从不藏着掖着，坦然承认：“不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只觉得浑的血，仿佛都在这一刹那，停止了动。

        不是疯，不能笑成这样。

        半响，赵宁收了笑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当真完全没有手的力气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可想而知，他到了元木真面前，会遭受怎样的诘难。

        有人替蒙哥了回答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有这样，赵宁才能笑得如此豪迈轻松、目中无人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带着七名王极境手过来，还没晋阳地界，就被赵宁杀了六个，自己也负重伤，非短期可以康复，元木真交代的任务再也完不成。

        赵宁正经：“你的确是救了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赵宁又笑了，这回笑得有些揶揄：“如果我不能手，那你就是救了我的命；如果我还能手，那你不过是来接应了一。二者之间，份量有云泥之别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杨佳妮笑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是怎样的战绩？

        “殿......”察拉罕张了张嘴，却是言又止，一想到河东战局、国战大势，他的心就沉重的说不话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蒙哥咬碎了牙：“右贤王不必多言，我会亲自向大汗请罪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蒙哥面如锅底，一个字也没说。

        追上了也毫无意义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看到了急匆匆赶来的察拉罕。

        但他不开，不代表别人也不会开。

        话片刻，没有等到赵宁的回答，她便又扭盯着他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是当然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因为他接到了对方向他看过来的目光。

        察拉罕没有追。

        也是在这一刻，察拉罕终于意识到，元木真是真的在晋阳受了重伤，闭关本不是要砥砺修为提升境界，纯粹是在养伤，已无再度手之力！

        “殿！你......”

        天黑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很多人很多事，恐怕都在这一刻，迎来了漫漫黑夜。

        蒙哥受到了杀气，巨浪滔天的杀气！

        察拉罕连忙扶住蒙哥，脸上写满了疑惑不解，转向绝峰之上的赵宁与杨佳妮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