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营房,就着昏黄的油灯,范清用还能活动的右手,摆好笔墨纸砚,临落笔时却沉默了许久。
他不知这份家书该怎么写。
妻苦劝过他,让他不要来战场送命,让他想想家里的父母儿女。但他不顾妻的泪,执意来了沙场。
而今,大战不过数日,他就得告诉对方,自己要死了。
想想临行之际,妻拉着儿女儿,站在门前泪相送的影,范清就觉得心如火烧、咙如磐石。
诚然,他是对不起妻儿的。
半响后,范清开始落笔。
笔尖颤抖。
......
翌日,天明。
旭日东升,阳光洒落城墙。
城外铺天盖地的喊杀声、地动山摇的脚步声,再次如雪崩山塌一般席卷而来。
战鼓声如雷鸣。
范清与属奔营房,来到城前。
主将站在残破的城楼上,背对朝阳的霞光,对着城墙上满血污、满面凄然的将士们,横刀大声咆哮:
“今日一战,是我等与北贼之殊死决战,诸位应该明白,这也是最后一战!
“但本将希望你们记住,我等血战至此,守卫的是万胜城,捍卫的是大齐国土,天人都会知,我等没有辱没大齐男儿的尊严,是英雄好汉国之脊梁!
“回看看,在我们后,那是我们的家乡,是我们的妻儿父母,是我们世世代代的祖坟!
“古往今来,不知多少军人战死沙场,不得革裹尸而还,今日,我们在这万胜城血战不退,但凡能多杀一个蛮贼,你们的妻儿老小就多一分安全!
“众将士听令:都给我握紧了刀,站稳了腰,跟蛮贼不死不休!杀!”
城墙上数千将士,莫不刀大吼:“杀!”
汹涌的人中,范清与众甲士一起,逆着清晨的阳光,提刀奔上了城,跟翻墙而的北胡锐士,浴血厮杀成一团。
......
不知杀了多久,兜鍪已被打飞,血染战袍的范清,在艰难砍翻面前的北胡修行者后,累得气吁吁。
但他没有时间缓气,后续的敌人已经冒。
一步跨上坍圮的女墙,范清把长刀一横,将一名的甲士,齐着墙面削飞了脑袋!
这一刀又快又准。
但他毕竟太累了,拼尽全力挥一刀后,后续动作难免迟缓了些。
他还没来得及转,涌得很的鲜血,已经飞溅了他的睛。
他刚要后退、抹,一符矢从城闪电般飞而至!
噗嗤一声,准穿了他的膛!
范清形一僵,神一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