涉及到政,问题就回到了狄柬之、陆瑞争辩的问题上,而他们争辩的那个问题,还只是政中的一个普通组成分。
赵宁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,没法等它慢慢萌芽、成长。
而它失败的地方在于,它描绘的所谓大同社会的理想蓝图,与利益至上的现实况严重脱节,很多实际问题本无法解决,而且它主张的很多理念不可能得到贯彻执行,所以最后不得不走向虚伪,成为扭曲的遮羞面纱。
因为朴素,所以简单,因为简单,所以简陋,因为简陋,所以不全面,因为不全面,就会产生各种问题,甚至到最后会变形扭曲,反噬己。
文明史会在他们的手中,上升一个大台阶吗?
也极难,因为这不是一时需要,而是要十年、百年、千年的持去的!那么短暂的共同利益,就实在是不值一提。
“殿似乎有忧虑?”黄远岱看赵宁的不轻松。
仅靠几个人智慧远远不够,得需要这天的读书人,行激烈的思想交锋。
且不说世家寒门,就单说反抗军,今日他们是反抗军,明日他们还是反抗军吗?
所以它解决不了复杂现实中的各种艰难,能够成就一时焰火,却不能成就一世大业,更不可能成就千万年的大计。
他们都受到了某种沧桑厚重,一时无言,唯有相继纵目白洋淀。
就像儒家学说那样。
“短短十余年间发生了这么多事,翻遍史书见所未见。
而且光有学说,还只是完成了第一步,接来更关键的,是实行这种学说,在这种学说建立政,真正确保万民利益。
统一认识统一思想,追揭底,要有一门能够改造认识、控制思想,被天人普遍接受、拥护、支持的学说。
“有些时候,我甚至觉得,这是十余年间的历史,有一千多年那么漫长,是一千多年才能走完的路途。
赵宁能给它这个环境,也不会带偏它,却给不了它时间。
周鞅抛先前那番话后,方墨渊、狄柬之、陆瑞等人陷了激烈争论,原因就在于此,这是新旧认识的碰撞,是历史中的激浪。
“亦或是我们取代大齐成立大晋,想要给天人以公平尊严,把压在百姓上的权贵、地主阶层推翻,建立一个人人不受压迫剥削的世界......都太快了。
新的世界,真的能够建立吗?
“无论是文官压过武将成为皇朝主导者,宋治打压世家扶持寒门,设立飞鱼卫把皇权推向峰,将天人都变成权力的才,还是北胡侵席卷山河,短暂成为一片大地上的主人,给这里的百姓带来深重苦难;
就况而言,反抗军为自己为受苦受难者争公平争尊严的号角,听起来很响亮很提气,但这都只是平民百姓朴素的正义思想。
他必须立即推行大计,如若不然,世家寒门官员就要在大晋皇朝坐稳位置,让大晋变成另一个齐朝了。
当反抗军将领加官爵、荣华富贵,成为既得利益阶层后,他们是否还能控制私心私,不在意自己的财富积累、孙地位,一直为天百姓的公平与尊严而战?
赵宁任由他们辩论去,也是希望他们能够在切磋中提各自的认识,生新学说的萌芽。
赵宁想要的新学说到底是什么,是他自己现在都无法得到的答案。不仅他没有,周鞅、黄远岱也没有。
是的,新学说的萌芽。
“大变重重,交替浮现,让人目不暇接,我们被历史洪推着向前走,却又想文明史的儿,当真是应付的捉襟见肘。”
儒家学说最成功的地方在于,他能最大限度维护统治阶层的利益,让这个世界有秩序。
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,连黄天厚土都不能。
说到底,这世界需要一门新的学说。
天百姓,需要屋建瓴的学说,来指导认识统一思想。惟其如此,万民奋战的方向才能是真正正确的,才能确保大业绵延万世。
但又绝对不能是儒家学说。
正常而言,新学说的诞生,需要环境也需要时间。现实决定认识,只要统治者不力扰,行把它带偏,这片大地终究会诞生万民需要的学说。
赵宁喟叹长叹,对着白洋淀域缓缓:“一切的一切,都发生的太快了。
儒与法并非不能共存,毕竟这世界既需要德,也需要律法。但儒与法并存的方式不对,并存的时候儒与法都被扭曲了样,最终各自变成了四不像。
所以历朝历代,总是外儒法。
听罢赵宁的叹,黄远岱与周鞅皆是默然不语。
这件事太大,太深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