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笑有人抚须不语,都是一副兴致想要看猴戏的姿态。
赵玉洁:“昨日种种昨日生,昨日种种昨日死。”
他想的,当然不是神教教义,而是现实的利弊权衡。
面前的人他认识。
张京哈哈大笑:“一派胡言!如此想当然,你觉得我会信?”
张京冷笑不迭:“照你这么说,昨日之事,就跟今日没关系了?”
张京不屑地:“赵氏会关心这些?他们来杀你之时,会听你这些废话?”
半响,张京换了个坐姿,稍微正经了些,看着长玉立的赵玉洁问:“你此行为何而来?”
武将们走得时候大多迷迷糊糊,有的人还很是不忿,觉得军帅被神棍忽悠了。
“你是说本帅执迷不悟?”
等到卫士领着一个白衣胜雪气度尘、有倾城之的女,来到厅堂中的时候,除了一旁八风不动的郭淮,包括张京在的众人莫不是目瞪呆、恍然失神。
“凭的是廉使的善念。”
“请廉使与义成军节度使消解刀兵,各自引军归镇。”
张京又沉默来。
“他人有与没有不重要,重要的是自己有没有。”
而后,他挥了挥手,让堂中众人全都退,只留谋主郭淮。
不为别的,就因为这个清芙蓉般明净的神使,委实生得完无瑕太过漂亮,简直不似人间之人,足以让到八岁上到八十岁的男人都被摄住球。
军中武将们则大多一雾,你看看我我看看你,好似彼此都成了一群猴。
赵玉洁双手合十:“为救冤句县众生而来。”
一个没有官的普通人面对一镇节度使,这个礼节可谓是轻得不能再轻。
她竟然坦然承认了自己赵氏叛女的份,承认了曾经的叛徒行径!
刚刚张京跟赵玉洁的谈话,打了无数个机锋,他们听懂了不少。
张京针锋相对:“你说放就能放?”
张京心中的惊艳之消退了个差不多,面无表的看着白衣神使,轻哂一声:“还以为金光教的神使,是什么不世的神秘鬼怪,原来不过是赵氏叛女。”
赵玉洁微微一笑:“廉使所言赵氏叛女,的确是本使昨日之。”
张京不说话了。
复杂中升起一抹淡淡的嘲讽。
赵玉洁虔诚:“神的信徒从不会怀疑神。”
张京嗤地一笑:“昨日之如何?”
“如何救?”
片刻后,他再度看向只一人的赵玉洁:“金光神的神光当真无量,可以普渡四方?”
“金光教神使,见过廉使。”白衣神使双手合十,低行礼。所谓廉使,是藩镇文官对节度使的称呼,也是一种赞称谓。
“你这是在向本帅传教?”
“廉使可以不信,但不能说别人也不信。世间有大智慧者,自然能堪破虚妄领悟神,得大解脱大自在,而若执迷不悟,则人间为炼狱,其如在油锅。”
张京微微颔首。
而文官谋士中的聪明人,则走得相当脆利落。
他目光闪动,顷刻间思绪万千。
“本帅有善念如何,没有善念又如何?”
而此刻,她既不懊恼也不悔恨,无论神还是声音,都在云淡风轻与非云淡风轻之间,显然既没有刻意逃避淡化过往之事,亦不曾将过往之事放在心上。
他们知,接来堂中的对话一般人是没资格听的,而廉使无论如何跟赵玉洁商谈,往后忠武军都不会损失什么,只分能得到多少。
这是她第一次当众承认这一。
张京面复杂。
“就凭你一句话?”
不,即便是女人,也要为对方的貌与气质而目眩神迷。
赵玉洁微笑:“本使在智慧树开悟,斩去凡俗过往,终见无量神国,昨日赵玉洁确已死,今日神使确已生,世人如何看我,与我还有何相?”
“无量神光,光佑众生。”
这就不是世俗的礼节。
堂中的文官谋士们俱都若有所思。
赵氏叛女。
昔日,每有人当面拆穿赵玉洁这个份,她都会羞愤难当咬牙切齿,乃至是不不顾当场翻脸。
“善有善报,恶有恶报。”
“廉使悟与没悟,旁人无从知晓,旁人如何看待也不重要。就如神,祂就在那里,众生见与不见,祂都在那里,神国也在那里。”
这不就是昔日夺了皇后军权的大齐贵妃吗?
赵玉洁笑容愈发超脱:“光佑众生,众生随行。廉使焉知来日本使与赵氏相见之时,赵氏不会受无量神光度化,与本使一同信奉金光神?”
“无量神光。”赵玉洁诵念神号,神庄严虔诚,“人生苦短,世事纷杂,若不能放昨日包袱,又如何能在今日心明神净,得见无量神光?”
飘渺平静的声音耳,众人相继回过神来,纷纷大窘迫,但见左右的人都跟自己差不多模样,又相继松了气。
“本帅有善念,他耿安国可有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