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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的营寨扎在沂州城东南,此刻王森面朝西北而立,费县便跟沂州在同一条线上。
重重营垒之中,他能看到的只有自家营帐,沂州城的半片瓦也瞧不见。但他依然在看着,仿佛视线可以在这个黑夜降临的时分穿透空间,越过时间,看到在他心中早已战死的儿。
“老王,不必过于忧切,等到来日大战,我们必能夺沂州城,你亦能在战阵中杀敌破阵,为小林报仇雪恨!”同乡都来到王森旁,拍了拍他日渐单薄的肩膀。
瘦得近乎膏骨的王森没有说话,只是双泛红,蓄满仇恨。
都不知何时离开了,既憔悴又毅的王森还站在原地,在依稀的灯火中看着敌军城池的方向。夜风扎起,动着他的战袍猎猎作响,嶙峋的中年材显得愈发单薄。
王森是一个老卒,沙场沉浮二十载,早就见惯生死明白现实,知为一个普通战士,在另外一场战斗中,面对万千敌军要去为牺牲的同袍报仇,是一件多么不靠谱的事。
但他没有其它事可想。
他死去的同袍不是别的同袍,而是亲儿。
家中唯一的儿。
不知不觉间,王森攥紧了布满老茧的双手。
......
沂州城,灯火通明。
在女墙后手持长矛站了两个时辰的王小林,听到招呼声转回,就见伙兵已经端着气腾腾地馒与肉汤上了,他放长矛,接过钱小成递来的馒与肉汤,站在上就地解决起晚饭。
“队正,你之前不是说守城是迫不得已嘛,现在敌军都到了城外,我们为何不城去作战,尝试一举击溃他们,还要踞城防守?”
王小林边往嘴里馒,边瓮声瓮气地问,“别人不清楚吴军战力,我可是清楚得很,只要不碰到侍卫亲军中特别锐的那分,咱们阵战要击溃他们不难。”
钱小成没好气地瞟了他一,“现在就是不得已的时候。”
王小林啊了一声,很意外,但喝汤吃肉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,只是睁大一双睛问:“怎么忽然就到了不得已的时候了?”
反抗军讲究军透明,钱小成也没什么需要隐瞒王小林的,站在一旁边吃边:“这回北上的吴军有三十多万,我们在这里才多少人?整个沂州境的反抗军,加起来也不过五万。
“反抗军正规军外,各预备营战力还未形成,只能承担二线作战任务,不能上第一线血拼,否则很容易吃亏。
“至于平卢军,你也说了,外面会有侍卫亲军,让平卢军把守城池没问题,让他们城跟侍卫亲军阵战,总归不保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