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敌人。

        一个秦军战士也看不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是......革新战士，只要能完成任务，护好韩树他们，死有......何惧？”严冬咳嗽了两声，嘴里溢一鲜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地终究是少了，横竖就那么几条，能运送的兵力有限，也太少。现在秦军探明了所有的地与地窖，该堵的都堵了，该炸的都炸了，我们的人又不剩几个，无力另开通与......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怎么说，靠着它们我们还是多持了一天。这一天我们的战果可是丰厚得很，经此一役，秦军没被打残也被打怕了，哈......”

        后者背井离乡多时，好不容易等到了发动起义重归王师的机会，朝思暮想回到河东与家人团聚，所以战斗起来格外英勇，可如今他们连全尸都没留，再也无法见到故土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个战士至死也没有倒。

        无论如何，他至少听到了胜利的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或许完全是凭意志凭最后一气在撑。

        严冬不再那么雄壮的保持着站立备战的姿势，双依旧直愣愣盯着前方，眸里仍有不可直视的骇人之气，但他......已经一动不动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李青猴在刹那间泪如泉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还是陈旅长有先见之明，第二天的战斗打完就让人开挖，他是料到了敌人会频繁城，而我们仅靠地面工事打巷战难以持到最后。

        李青猴知这个理，可严冬是他在军中最好的朋友，他不想接受那个最坏的结果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些死在地窖、地里的战士，都是英雄。”严冬终于说了一句完整的话，虽然声音微弱得几乎不能听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啊，都是英雄，也是真正的猛士。”李青猴心有戚戚地慨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转过，抓住严冬的肩膀，刚想给他一个拥抱，庆贺这劫后余生的幸运与大军来之不易的胜利，手脚却忽然僵住。

        李青猴的况比严冬稍好一些，虽然一开嗓就火烧一样的疼，但他害怕自己不跟严冬说话对方就会失去神意识，所以喋喋不休：

        两个团一个旅，近三千人如今仅剩三百来人，旅长、副旅长、参谋长、第二团团长尽数牺牲，????????????????营连排级指战员存者寥寥。

        李青猴听了片刻城外的炮声，忽然眉开笑地了起来，大喜过望地喊：“不是打我们的，是打秦军的！爆炸声是从秦军营地传来！

        甚至没有落在城中的炮弹。

        空的废墟里，只有严阵以待，准备应对最后一波攻势，在最后一场战斗里与秦军殊死相搏的三百来名革新战士。

依照最初的战术布置，午时一刻，反抗军二十一师就会抵达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回应李青猴的方式，是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嗯。到了这一刻，他或许连抬起的力气都已失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胖，你可得撑住啊，这一战要不是你指挥，我们肯定都死了。你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，韩树还不得扒了我的？”歇了一阵，见严冬久无动静，李青猴再度推了推他，艰难开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样的结果他无法接受，但却并不到意外，在秦军最后两轮攻中，伤势太重的严冬已经是随时都会倒的状态，他能持到这一刻在李青猴看来都属奇迹。

        秦军搜索前炸地炸地窖时，很多藏其中来不及撤离的修行者与战士，都倒在了秦军的火力之。这里面的修行者都是特别行动团的骨，机枪手则是被秦军抓壮丁的河东战士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们，我们的援军到了，二十一师提前到了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听到城外秦军营地中有海般的炮声炸响，知己方援军已到，这一战的任务顺利完成，严冬那苦苦支撑的紧绷心弦再也持不住，在连续不断的炮声里悄然断裂。

        原本奄奄一息的严冬，就像是被闪电击中，猛然间睁开双目，眸里发虎狼一样的慑人气势，瘦了一圈的豁然站起，手持锋刃残缺不全的战斧昂扬而立，死死看向阵前。

        断断续续说了这么多话，李青猴的嗓难受到了极，一时间再也无法继续，只能继续去推搡严冬，让他再持一两个时辰。

        严冬壮的缩了一圈，应该说是瘦了，卷缩在那里不如往常那样一大堆，因为浑上几乎看不到一块好，模样分外狼狈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幸好我们早就开始挖掘地，不然肯定撑不了这么久。其实还是挖掘得晚了，要是一开始就准备，肯定能有更多余地。

        阵地前是残破的房屋街，横尸鲜血盈街，散落的断肢与枪械一望无际，秋天的阳光洒了一地却依旧驱不散彻骨的寒意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等他再开，炮声骤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，毕竟一开始我们以为自己的对手就一个旅，说破大天去不过一个师，用不着那么些地。

        如夏日惊雷，一经发生就震动天地，仿佛要把空间撕裂，毁灭这世上的一切存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