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鞅忍着怒气:“我失去的是人生,要的不是银,而是公,你们必须当众给我赔礼歉,让方琰付应有的代价!”
许将军面愧,拱了拱手,不再多言。
而一旦刺史府“拿不”方家的罪证,在事实上成为方家的庇护者,那么就算是朝廷,也没有理由行动方家这样的一方豪。无论官府还是朝廷,明面上都要遵守律法的,无端杀良让百姓怎么看?
一如世家大族为什么能掣肘皇权。
中年妇人脸沉来,“你还没完没了是吧?看在你今天背后有人的份上,方家愿意多给你几两银,这已经是格外仁慈。不就是被替了一个举人份,给你银还不够,你死揪着不放是意何为?
童大人摸着山羊胡冷冷:“抖来又怎么样,谁能坐实?只要消息传不去,只要消息不能被证实,这就是方家狗急墙血人。刺史府一纸布告,就能定义黑白。等到明天,方家都不存在了,我们之间的那些事,自然也就从来没现过。”
“方家的修行者已经上了院墙、角楼,这是打算负隅顽抗。咱们今天陡然跟方家刀兵相见,你说方大为会不会把我们之间的事抖来?”许将军扶了扶兜鍪,颇有些顾忌的问童大人。
周鞅跟黄远岱争论了半响,彼此都脸红耳赤后,终于是消停了来,看他们彼此瞧不顺的模样,没有红着动手厮打一番,实在是让人刮目相看。
郓州军甲士阵后,童大人跟许将军坐在背上,看着方家大宅低声交谈。
黄远岱呵呵一笑:“方家今晚都要玩完了,我还要什么说法,方家的人死净了,比什么说法都用。”
方家不担心结盟大族不帮忙,毕竟官府今日能这么对付方家,明日就有可能照样对付他们。大家份一样,利益一致,天然就在同一阵营。
许将军,还是有些迟疑,转而问:“这回朝廷来的人究竟是谁,刺史大人只告诉我们是陛边的人,却不肯说对方的份,而对方一来就要覆灭方家,这是不是有些奇怪?”
......
在一名青衣人过来后,得到对方传讯的周鞅,对黄远岱:“时辰到了。”
“朝廷来的人,你我都见过了,对方虽然没有以真面目示人,但元神境后期的修为还能作假?你我的份,在郓州是可以横着走,但在对方看来,也不过是蝼蚁而已。对方有什么心思,难还要向你我解释?好自己份的事比什么都。”
童大人不满地瞥了许将军一,“老许,不是我说你,你怎么这么多问题?不该问的不问,不该看的不看,不该的不,这么简单的官场规矩你都忘了?
等此间事了,方家再动用关系与财富,去贿赂朝廷大员,那之后方家就有可能得到保全,不被朝廷继续对付。
周鞅拿黄远岱没办法,不再跟对方继续掰扯,自己带着两名青衣人,走到方家大宅前,冷着脸对聚集在门前,摆防御阵势的方家修行者喝:
方家修行者中走来一名中年妇人,却不是方家长方琰,她环抱双臂冷冷的瞥了周鞅一,“又是你,你还想问什么?”
朝廷并非无所不能,皇帝也不是,只要大家在规则行事,只要大家上都还有束缚,谁都不是不能战胜的。
方家大门外。
“叫方琰来,周某有事要问他!”
黄远岱双手一摊:“跟我说有什么用,该事的是你。”
中年妇人嗤笑一声,不屑:“你当初了举人,现在就能官居五品?就算方家现在承认此事,你就能去青州好别驾?不能的话你瞎闹腾什么!说法,要什么说法?不过就是要银而已。说吧,多少两银能让你闭嘴,一百两还是一千两?”
周鞅忿忿:“你的也被对方打瘸了,难就不打算面讨个说法?”
他们已经将方家大宅围了一段时间,但一直没有令攻。照贾肃的吩咐,他们需要先等一段时间。
再跟几个大族联合起来,那即便是面对郓州军,他们也半分都不怵。实力是本,只要有压倒对方的实力,就能让对方无手,最终乖乖就范。
周鞅将一纸文书丢给对方:“这是刺史府开的文书,上面说得很清楚,当初府试第一名的举人是周某,却被方琰冒名替去了京城参加闱!十六年了,现在方琰已经是青州别驾,官居五品,而周某却妻离散一无所有,你们就不该给周某一个说法,当众给周某赔礼歉?!”
这就是为什么地方势力集团能够掣肘官府。
“你也是书生,一怀都没有,为这事疯狗一样咬来咬去,真是丢郓州读书人的脸!你这种人,只会算计前一蝇小利,就算了举人中了士,一辈也不会有息!”
方大为长舒一气,回到房中在太师椅上坐,八风不动的模样,让方家上都到一阵心安。